齐徽道:“来人,送骊妃回去!以后若是有任何人不经孤的同意,将东宫之事说与外人,严惩不贷!”外面立刻有两名宫女进来搀扶她,骊妃这才回过神来,待要呵斥,却发现自己的后背上早已冷汗涔涔,双腿更是发软。她从来没见过儿子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,一时说不出话来,终究被宫人扶走了。齐徽数日来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。与骊妃这一番争执,虽让他更加疲乏劳神,但同时也让他的情绪在一片灰败绝望之间有了起伏。他不甘心。他还有那么多的悔恨和遗憾没有弥补,如果就此放弃希望,那么乐有瑕在他的生命中就真的会彻底消失了。齐徽撑着从榻上坐起身来。那具尸体他已经吩咐人保留在冰库之中,他想再去看一看。起身的时候,不免又想起方才骊妃说过的话。昌定王府被查,曲家和谢家似乎都有动作……等等,谢家?齐徽的动作蓦地一顿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刚才骊妃说“谢家那位小将军”,指的应该是谢九泉。齐徽在上一世与谢九泉打的交道不少,这当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,是谢九泉想要跟乐有瑕并肩共事。当时他心知肚明,却故作毫无察觉,反倒利用对方的这份心理,将整个谢家都牢牢拉拢过来。对于此人的性格,齐徽说得上了解。谢家从不轻易站队,谢九泉亦非热心之人,竟会因为京郊大营中的一案而动用京畿卫,不像他能干出来的事。前世今生,齐徽只见过谢九泉为了一个人这样不管不顾。这个念头一出,他攥紧的掌心中立刻冒出了虚汗,久病的身体却不知道突地从哪来了一股劲,猛地道:“来人!”东宫卫尉李吉很快就来了,齐徽令他去调查骊妃所说之事。李吉很快弄清楚了情况,立刻来向齐徽回禀:“骊妃娘娘说的有些偏差,曲公子连夜返京,路上遭人劫杀,是相府侍从护着他回到京城之中的。”“而后不久,谢将军那边才得到消息赶去,京畿卫在附近巡视了一圈,当时曲公子已经入宫,双方并未碰面。”齐徽道:“找几个人盯着他,任何异常举动,都要及时回报。”他之前病着的这些日子,诸事不理,连带着这些下属也都心中惶惶,不知所措。如今齐徽的病情未见有多少好转,整个人的精气神却似乎又重新提起来了。李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也松了口气,领命而去。他离开之后,齐徽这才松下劲来,将头靠在床柱上,只觉得全身发软,半点力气都没有。他闭上眼睛,手按在胸口,隔着胸膛压住跳动极快的心脏。会是你么?*曲长负出宫之后,坐了马车回府。他向来不喜闹市繁华,放下车帘倚在里面看书。走了不久,只觉马车稍稍一停,而后向左拐去,却似不是惯常道路。曲长负道:“小端。”很快,车帘被掀开了一点,小端从旁边的马背上俯下身来,轻声道:“少爷,后面有人跟着咱们,我就让车夫换了一条路。稍微有些远,您再歇歇。”曲长负道:“自作主张,该当何罪?”